有河書店西客事件—書店何價？文字何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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［香港精神威震台灣］台灣嘅「有河書店」，我冇聽過，談不上支唔支持。原post呢度（fbook.cc/4qj8）。譚劍有講（bityl.co/M8MG），明報專欄都有跟進（bityl.co/M8MH）（＊）。譚劍講「別問出版社和書店為何倒閉」，後者「講文字何價」。我再講多啲。
1. 故事就在呢張相，有個疑似居台港人讀者，好不滿書店兩本書收佢成千蚊（台幣！），話「太離譜了，完全就是實價賣出」（原文照錄），間間都打折喎，我慳返90台幣可以食個便當。然後佢在 Google畀咗兩星負評，寫咗圖中嘅評論，叫其他人精神支持得啦，唔好幫襯，唔好同自己荷包過唔去。
2. 評論普遍都鬧條友乞兒，老奉畀折咩，唔鍾意唔好買。亦有人講到香港人嘅投訴文化，以及文字何價，別問點解書店同出版社執笠。
TLDR：以下六大點係我嘅看法，好長。一）至撚怕你講「見大家都係香港人先支持你，點知你…….」。二）格價慳錢冇問題，唔鍾意咪撚睇，但冇必要咁多意見。廢老西客有格睇。三）同時唔少人鬧誠品，我覺得太原教旨主義了。四）但其實，實體書店，仲有乜存在價值？ 五）我嚟緊本書，都唔玩傳統玩法了 六）但好多文化人討論「文字何價」，就太迂腐太中二。Come on，時代變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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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首先，西客疑似係居台港人，書店店主好似都係。近年唔少朋友移民英國，有啲做返當地港人生意，都話好怕啲友「恃熟賣熟」。搞完一輪，同佢講再跟進就要畀錢嘅，客就回「嘩，我仲以為你會幫返香港人！」。問題都唔係我朋友識唔識光合作用（資本主義唔太理你呢點），而係，唔幫襯咪唔幫襯，冇必要講呢啲嘢啫。講句「唔好意思，應該唔使了」，咁難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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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 帶到第二點，點解唔可以簡單地STFU，點解而家啲人咁撚多意見？格價，精打細算，支持連鎖店，冇問題的。實不相瞞，我近年買書，多數都係誠品，或者三中商，香港啲「樓上書店」，多年冇幫襯了，台灣啲小書店都冇乜。唔係錢問題，係懶。問題係，留篇評論負評做乜鳩？老撚奉要畀折你？寫到人地錯咁。你可以話係「行內慣常做法」，「呻下都唔得咩」，「有意見又唔得？」，但點解唔可以Shut the fuck up？書店又唔係態度特差，又唔係劏客，書又係嗰本，唔似餐廳咁你投訴難食到仆街。咁，有乜好投訴？唔鍾意，咪撚去囉。就只係嗰90蚊（台幣），真係好得閒。（＊＊）
5. 你睇呢位事主，「真係個戲劇角色出晒嚟」，完全浮現到一個居台港人燶西煩膠西客嘅廢老（佢話「活到這把年紀」）形象。「為了支持貴店，我多付了88元，夠加兩公升95無鉛汽油有找，夠吃一個普通一點的便當了」。90蚊台幣寫咁大段嘢，誠意可嘉。
6. 你睇埋佢其他Google 評論，好多都係一星，完全就係麻鳩煩嘅百彈齋主，充滿負能量。飲茶又一星，去南港戲院睇戲又一星。好心啦，幾時學會欣賞下美好嘅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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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 不過第三，一路都有人鬧誠品。你係大生意咪可以打折，會迫死啲小店，又講誠品對出版商對作者辣。呢啲就涉及價值觀，各人不同，但我覺得太原教旨主義。我本人十分支持誠品，完。人地一樣蝕足N年錢，我在誠品渡過咁多美好時光，佢度咗好多人愛上書本，我不會反佢。之前睇咗幾本有關誠品吳清友嘅書，好感動，「幾乎想自己搞間」，可惜冇佢咁富貴（佢是好富貴的！）
8. 你可以話誠品呢啲就係「媳婦熬成婆」，自己大咗咪腐化變成加害者，fine，你亦可以去多啲支持小店的，我冇異議。
9. 不過我同時要講，屌，啲新一代最撚鍾意網購，用外賣app，坐Uber，睇Netflix，全撚部都係助長霸權啦！唔好一路woke一路網購好嗎？事實上，Amazon正係迫死一大堆小店，免運費嘛，賣得平嘛，咪同你鬧誠品或連鎖店打折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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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 但第四，實體書店仲有乜存在價值？唔好誤會，我絶對「支持」。但世界唔係圍住我轉嘛。我當然支持，亦會幫襯，但我唔會「傾家蕩產」咁去支持，況且你估我好多產咩，隻船沉緊，係必死的。我係惋惜，但呢個大勢改變不到，時代變了。
11. 一大堆我好鍾意嘅嘢，最終都係會死去的，實體書店亦不例外，一路死緊，未必會死晒，但唔會有反彈。
12. 因為，在呢個年代，實體書店，仲有乜存在意義？
13. 懶人一定講「香港租貴」，但呢個係全世界嘅問題。吳清友都講過，賣書嘅一個死症，係你總不能賣到好貴。一支酒，一件壽司，你包裝得，賣貴十倍一百倍等閒事。但書係好難嘅。幾千銀食餐飯，好多人都試過，我都食過。但有冇幾千銀買本書？我冇（唔好計咩「伊利亞德第一版」之類啦）。明報專欄有講，買書嘅人好少睇價錢，唔係因為富貴，而係根本心中有數，賣得幾錢丫。
14. 但問題唔止呢樣，收入是P X Q，奶荼夠賣得平啦，但個量極大嘛。書嘅死症，除咗加唔到價，更主要係個量大跌。大家都唔睇實睇書，叫你買本書慘過西，係咪？食餐飯幾千蚊你有得打卡，你計下一年用咗幾錢？但會拎同樣嘅錢去買書嘅人，好少。而家我一年都買唔到幾千蚊書（以前就得）
15. 原因？太多，文化啦，科技啦，但一句，時代唔同。呢篇文4000字都有人鬧太長，何況叫你睇本幾萬字嘅書？況且你會覺得，網上大把KOL睇啦，又有圖又有聲，使乜睇書。好可能因為我係廢老先講呢啲 — 咁你更加見到呢個趨勢唔會逆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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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 第五點，我嚟緊出本書（如有），都唔會再跟傳統，但亦再問一次，實體書店嘅價值在邊？你128蚊買我本「事先張揚：一書保平安」（網上好似仲有的），本人分得十蚊（但，多謝各位讀者先！）。咁不如自己做眾籌，夠1000人買，我收晒錢先寫。好處係乜？我拎足128蚊喎。固然印書要錢，設計要錢，編輯要錢，但，「編輯使幾錢丫」，又一悲歌，我都有朋友做開。如果我計到盡，外判去台灣仲平呀（不過未必識廣東話）。印書錢設計錢編輯錢我自己計數啫（所以夠1000本先做！）
17. 咁玩法，壞處係乜？就係唔會入書店囉，傳統出版商就係賣埋個「銷售網絡」。但問良心，有邊位係之前唔識我，然後行誠品三中商誠品忽然見到覺得好睇？極少。唔少人係在書店買，但你唔係「因為」書店而買本書嘛！
18. 實體書店嘅價值，在邊？咁你話，有得行書店，揭書，打書釘，浸嗰個氣息。我都知，我浸咗四十年，細個次次八佰伴閂門我都唔肯走。但，「有誠品咪得囉」，「三中商都得架」，咪又係嗰啲書，佢又唔係只賣習近平思想，一樣有咖啡你飲呀，又唔係迫你飲瑞幸。
19. 所以，「小書店」嘅存在價值，在邊？我當然都知，我十幾歲已經蒲洪葉樂文。問題係，時代唔同啦。店長推介揀書引入等等，仲有幾多價值？網上唔少做得幾好，免費。況且，除非你個店主留守一生一世（然後玩到青文書屋羅志華咁）（＊＊＊），否則，你都係請啲文盲嘅part time幫你看舖架啦，都係十問九唔識架啦。廿幾年前我地去POV揀VCD就睇舒琪（唔係舒淇！）啲筆記啫，而家仲邊add到咁多value？
20. 一係就好似明報專欄咁講，你做埋咖啡店，賣文具，賣塔羅書投資書咁囉。俗不可耐？冇計，因為啲裝文青就係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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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. 最後。文字何價嘅問題。我戀舊，但講到錢，就十分興時並進，因為市場郁得最快。
22. 譚劍篇文有講，你見到啲創作者，你問佢「有冇打折」，即係叫佢轉行」。亦都唔止一個人講過「文字有價」，人類唔識光合作用。我並非完全不同意，但都真係要講，「讓市場說話」，好多酸臭文青（唔係講譚劍）就唔明呢點，係咁話自己啲嘢應該要有價。但點解要有價？你好努力？關我乜事？
23. 你會見啲「詩人」「文人」，講稿費點咁可恥。等於你見啲「大師」，講而家人人拎部單反甚至埃瘋就攝影師。甚至廿年前啲老模，都講啲Ｏ靚模不知所謂。不過當中，有幾多只係呃飯食，怕畀後來者畀科技淘汰？
24. 時代變啦，講到尾，讓市場說話。你話寫字搵唔到食？咁我日日食乜？但如果你堅持話，「DLLM你嗰啲垃圾唔係叫寫字」，你堅持話要傳統咁，我出本書買幾十萬本然後分紅，我寫專欄然後報紙畀10蚊隻字。咁就sorry, get a life啦
25. 「音樂」「文學」等等東西仲健在，只係形式載體，不停咁變。因為科技變，消費者口味習慣亦變。而家啲人係唔買CD架啦，但係咪音樂已死？唔係。係咪音樂人乞食？又唔係。啲友係唔會買CD，甚至畀錢下載都唔制，「但佢肯幫襯Spotify」 — 咁我知，分雞碎咁小，新一代支持霸權又一例證。不過啲友唔買碟啫，但肯畀幾千銀聽演唱會去見面會。就咁之嘛，咁你堅持要賣幾多隻碟你分錢嘅，「咁先係音樂」，就你問題啦。
26. 同樣道理，而家啲友唔買書，但寫嘢嘅人一樣可以用其他方法搵錢。「以我本人為例」，我本書128蚊，係因為第一本先賣得OK啫，「賣初夜咁」，但我一年出十本你會唔會買晒？唔會啦。但，啲人一樣肯一個月一舊水訂我Patreon啫（記住訂呀！）
27. 你會講，咁係因為我Patreon寫金融嘢，啲人想搵錢。固然係咁，但問題本質一樣：我去寫金融投資書，你估會唔會收到咁多錢？梗係唔會。喂，咪又係我，咪又係呢啲課題 — 分別係形式，載體嘛。
28. 就算你講稿費，在香港01我收過一篇皮幾兩皮嘢嘅稿費。另外我亦有做廣告文，甚至我做埋信用卡開戶，呢啲當然都係錢。咁但你話cheap，食相難睇，堅持出本書分紅先係作家，寫份報紙隻隻字畀10蚊你先係作家，咁冇得講啦。
29. 當然，會有人覺得我好cheap — 但，cheap得過你冇錢？你去R啲政府資助funding（行內戲稱為「文化綜援」），咪仲cheap。至少我養活自己同埃汾太，唔係偷唔係搶，有乜cheap？係有時要寫啲垃圾，做下廣告，做下信用卡開戶架啦。杜琪峰都要「單身男女」啦，佐治古尼都要拍「Ocean’s」唔知幾啦，唔係邊有錢拍自己鍾意嘅嘢。我唔寫啲搵錢嘢，又點有今次呢篇？
30. 當然我十分同意譚劍講，你支持創作人嘅，好簡單，科水課金，「你甚至唔使讚佢的」，「你畀咗錢然後唔理佢都得，甚至鬧佢都得，唔好畀佢知就得」。總好過做殯儀之星，人地乞食，你又「覺得好可惜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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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. 呢方面真係要讚香港人，係比較肯科水支持創作者嘅，感激感激。「換著我在台灣就真係含得撚」。你叫台灣人畀一舊水訂Patreon，真係死得。但背後有好多原因，「台灣人冇錢」「台灣人度縮」只係部份原因。主要嘅係：免費嘅都好多好嘢。但點解會咁？就另一個故事了。
（＊）留名睇有冇人嚟屌我話要訂戶先睇到。係呀，咁你想點？我幫你訂？
（＊＊）留名睇有人話「咁你又打咁大篇嘢」。Sound so fucking smart．因為我篇文有人覺得好睇呀，而且一個仙都冇收你。Again，點解唔可以STFU？唔鍾意，咪撚睇，但個個要扮自己好有insight
（＊＊＊）青文書屋嘅羅志華，點死的？整理書嗰時，畀廿幾箱書壓死的。做乜冇人發現？因為過年！結果十四日後發臭先有人知。成件事十分塔倫天奴，黑色幽默，近睇就悲劇，遠睇就喜劇。我覺得呢……一個書店店長，咁死法，真係十分光榮，但你係佢屋企人就唔會咁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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